标题：Buenas noches
配对：Harry Potter/Lord Voldemort 稍微有一点Doctor/Tom Riddle的相当pre的pre
作者：暮空
级别：暂时PG
简介：六岁的圣诞夜，年轻的Tom Riddle遇到了一个穿奇装异服有着蓝盒子的旅行者，他给了Tom一同旅行的承诺。不过，规则第一条：博士撒谎。给他留下了永生的愿望和不断向前的动力。成为Voldemort的他终于又一次见到了博士，只是，以一个他不希望博士看到的方式。这一次的冒险又有了一个新的参与者……
弃权声明：OOC是我的，人物和世界观属于JKR和BBC
警告：本人是一个糟糕的、没有看过老版的、粗略补掉TW的【变美国籍之前的已补完】、没有科学常识的、学文的、坑品很差的魔王控。如果有BUG，大家请轻轻拍，QAQ。作为一个坑王表示每次自打脸已经不敢再承诺更新时间了。
Episode2 Angel-favored 天使眷顾
No man chooses evil, because it is evil; he only mistakes it for happiness, the good he seeks.
没有人因为邪恶而选择邪恶；他不过将其错当成了幸福，当成了他所追寻的善。
—Mary Wollstonecraft
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
Tom退了一步，惊讶地站在原地，看着几只大蜘蛛从衣柜里塔哒塔哒地跑出来，匆匆地从开着的房门溜走了，走之前还有一两只友好地蹭了蹭Doctor。
“那是什么？”Tom好奇地小声问Doctor。
“脸蜘蛛（Face Spider），有婴儿脸的蜘蛛，他们可以进化到在橱柜后面爬来爬去。不过在半夜的时候他们还会住在床垫里。”Doctor举着音速起子探着身子在橱柜里面扫来扫去，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这很奇怪……我是说脸蜘蛛虽然看起来很吓人，其实……是无害又友好的小东西。可……这解释不了……孤儿院上方奇怪的力场。”
“说不定是别的东西，我是说……你说半夜它们半夜会住到床垫下，它们又常常在半夜发出声响吓到人……”Tom走到橱柜前眼睛顺着音速起子的光移动，不知道自己应当看到些什么。
“而某个或是某些东西阻止了它们从衣橱里出来，它们只有在里面不安地移动——奇怪的响动！是的，brilliant！我想我们可以推测这东西整个晚上都在，脸蜘蛛不会在白天爬出橱柜，所以它们没有机会逃走，直到我们打开门……”Doctor兴奋地轻声叫道，猛地起身，脑袋差点撞上柜子，“显然，它或它们聪明到在我们有机会接触到它们之前躲起来……这就意味着，在它们再一次有什么活动之前我们只有等待。好吧，至少明天我们可以把你们这群孩子橱柜里的脸蜘蛛移个民。现在！回去睡觉吧，我明早会叫你的。走啦，走啦！”Doctor神经质地做着驱赶的动作，两个人轻手轻脚地挪出了Richie Brown的房间。
1933年12月26日 星期二
亲爱的日记，
Doctor将这个黑色的皮本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了我。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圣诞礼物。他说记日记可以帮我记录自己的时间线，以防有什么timey wimey的事件发生。
今天我们花了大半天处理其他孤儿房间里的脸蜘蛛，Doctor将它们大部分转移到了我的橱柜里。我倒是不介意收留这些奇怪的小生物呆在我的房间。Doctor说，不能指望下次衣柜响动能够赶上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他们的速度不是我们能及的。不过既然他们有力量在孤儿院造成奇异的力场，他们的目的就不会只是吓唬脸蜘蛛。在其他异象发生之前，我们都只能等待了。这个等待可能是几个小时、几天甚至是几年。
到晚上Doctor就呆不住了。虽然很担心他不守诺言，但总得有人留下来观察。不喜欢这种感觉。不过Doctor留下来了一部叫“手机”的奇怪小设备，教我怎么用它给Tardis里打电话。我发誓如果他敢就此把我甩了，我会把Tardis的电话打到发烫。
1933年12月27日 星期三
亲爱的日记，
Edwin从早上都没有出现。他是第一个反映橱柜声响的。据说是因为全身乏力，“脸色苍白”“体温过低”“脱水”，这是那些人用来描述的词汇。不会只是这一例，而且还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Edwin的生病和橱柜、还有未知物质有关。还不是叫Doctor回来的时候，而且说到底他只离开了一会儿。我会密切地观察的。一种感觉告诉我，如果这真的和橱柜事件有关，Edwin不会是最后一个，剩下的相似情况只会出现得越来越快。被人误解为关心Edwin可真令人作呕。
1933年12月28日 星期四
亲爱的日记，
像我所预想的那样，其他所有那些反映过声响的孩子都在一夜之间同时生病。愚蠢的老妖婆还有她的跟屁虫们显然又认为这和我有关。呵，就好像我有这个能力似的。说真的，我要是真有这能力，目标难道不应该绝对包含她们吗？在她们有能力带着她们荒谬的结论找到我之前我就已经先跑到了这个地方，某一家我还没有“借”过书的书店。很高兴它这么早开门了，显然店主的圣诞并不愉快。我给Doctor打了电话，他似乎正在忙着应付叫桑塔人（Sontaran）的奇怪种族。总之我告诉了他我现在所在的位置。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毕竟我并不知道除了孤儿院外晚上还可以住在哪里。
……
发际线堪忧的书店老板从下午茶和书本上抬起头，随意地扫了一眼后面捧着本子在写的孩子，又低下头呷了一口茶，接着看书。
两个人都专注于自己手上的纸制品，没有注意到门叮地一声打开。一头乱发棕色长风衣黑色板鞋的纤瘦男人推门走了进来，径直走向黑发小孩的方向。
“Hello！”Doctor蹲下身，紧贴着Tom的眼前招着手。
Tom浑身惊得一颤，猛地抬起头，接着快活地跳了起来：“Doctor！”
“来吧，我们走！”不等Riddle反应，Doctor拉起Tom就跑。
回到孤儿院时天已经黑了。大厅空无一人，走到过道却看到完全不同的景象。拿着急救箱的护工、带着水盆和毛巾的工作人员在走廊上来来往往，没有人分给Tom和Doctor任何视线。恐慌的气息在此处便已浓浓地散发出来了。Doctor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大步跑上了楼梯，朝着骚乱的中心奔去。现在那些反映过声音的孤儿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症状，孤儿院将他们集中在了一个专门的房间里，除了个别几个护工来回走动查看缩在各自床上的孤儿外，其他人都围在其中一张床的四周。Doctor皱着眉，快步穿过围着的人群走到床边。
床上的，正是最开始出现症状的Edwin。男孩嘴微张着，眉头揪成一团，显出痛苦的神色，双眼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双手僵直地停在身侧，已经死了。Doctor掏出他的黑框眼镜戴上，拿着音速起子扫描起尸体。原本站在边上的Cole夫人终于有了机会暂时分开注意力，也正是这时她看到了跟在后面的Tom。她发出一声可怕的咆哮，粗鲁地扒开人群，跺着凶狠的脚步三两下冲到Tom面前。她精瘦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浑身都猛烈地颤抖着，一双枯瘦的手一把攥住了Tom的衣领：“你这个恶魔！你干了些什么！？”原本嘈杂的房间蓦然间鸦雀无声，全部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两人身上，只有Doctor还俯身继续检查着尸体。Cole夫人精瘦的手臂抬了起来，手作势就要打下去。
“别动他！”Doctor厉声说，头也没抬，瞬间大家的注意力又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他像完全没意识到一样继续做着手头的事，过了一会儿才直起身，摘下眼镜放进了内口袋，收起了音速起子，从容地走到了Cole夫人和Tom面前。
“来陪我看看这边。”Doctor招呼Tom道，又走向了另一张床边，一个孩子正张着嘴努力呼吸着，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那是第二个反映晚上声音的孩子，Jack Mill。讨厌的小鬼，总是喜欢装可爱，活泼得令人心烦，特别看不惯Tom，总是趴在大人跟前说Tom的坏话。
“体温过低，脱水，肺部功能异常，心跳过慢……你听得到我吗？听见就动一下你的手。”Doctor一边扫描着一边低下头柔声问Jack。但Jack却没听见一样地完全没反应。
“Jack，Jack，能听见吗？听见就动一下手。”Doctor有反复问了好几次。终于，Jack的眼睛有了些聚焦，但仍梗着脖子直直地对着房顶。
“但是我不能……我的手……动不了。”Jack颤抖着说，声音像是在沙砾上磨擦发出的。
“可以动的，你的手很好，你的全身都很好，可以动的。”Doctor坚定地说道，敦促着他。
“但我不能，你看不见吗？它们……”Jack的声音里带着恐慌和焦急，哭腔控诉着Doctor的“无知”，眼神又很快向涣散的边缘滑去。
“看着我，Jack！看着我！你的全身都很好，你的全身都可以动。集中精神，看着我！”Doctor催促道。
Jack几乎哭了出来，他的眼神挣扎着闪烁了一下，但仅仅维持了一下，不一会儿，他的眼神又归于飘忽，哽咽声也随之完全消失。
Doctor不甘又失落地看着又一次被不知道什么带走的Jack，埋着头沉默不语，半晌才终于抬起头。Tom轻轻地推了推他。
“怎么样？刚刚到底是……？”
“幻觉。他的身体正在崩溃……我不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一点。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要爬出来。问题就在于那是什么，它们又是通过什么方法传递到孩子们那的，它们到底是怎么造成他们的死亡的？现在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是他体内的每一个部分都在迅速进入衰败状态，从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说那边的Edwin是老死的。怎么做到的？”Doctor进入了自言自语的状态，随后又转过身对着孤儿院的其他大人：“Edwin的房间在哪？”
“三楼右转第4间。”Sarah小心翼翼地说道。
“其他的……？算了，Riddle，你来给我带路。”Doctor揽过Tom的肩，带着他朝楼上走去。
Edwin的房间。Edwin是一个很乖的小孩，他的房间也打扫得干干净净。小床上是因为症状初现时难受的翻来覆去而变得杂乱的床单、被褥，床头柜上的东西在人们搬动他的时候被撞歪了。打开橱柜，里面的衣物也摆得整整齐齐。Doctor一边翻着衣柜里仅有的几件衣物和Edwin收集的一些小东西，一边拿着音速起子扫着。Tom则上下来回打量着这个小小的房间，接着被吸引了视线。他蹲下身，捡起了一个小小的娃娃，他认出了这个娃娃。
“Doctor。”Tom轻声招呼道，递过娃娃。
Doctor拿着起子扫描了一下：“没有疑点。”接着又转身扫描起床铺。
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来，将起子放进口袋：“这个房间里没有有用的线索。来，我们去下一个。”
Jack的房间相较于Edwin的来说就相对较乱了，不过由于Cole夫人在孤儿的整洁方面有着近乎强迫症般的严厉，所以这种乱主要体现在橱柜里的杂乱上。Tom知道Jack把他之前收作人质的溜溜球拉线盘拿回去了，也知道Jack把它放在哪里。Tom打开床头的抽屉将Jack的溜溜球线盘摸进了口袋里。说到底，这本来就是应该放在他那里的，他不过是还原事物的本来状态罢了。接着他认出了抽屉里的其他东西——一个瓷口哨。他回头看看，刚刚检查完橱柜的Doctor正转过身蹲下来扫起抽屉和床铺。又一次一无所获。
随后他们又去了Richie的房间（Tom从那收回了他妈妈留下的银顶针）、Terry的房间（从那收回了他的小胸针）、Billy的房间（从那收回了他的小十字架）还有其他那些生病的孩子的房间。都没有检测出任何线索。
最后生病的孩子，David的床边，一只小小的驯鹿玩偶……Tom在手中把玩着小小的玩偶，挑起了眉，回头看了看Doctor，陷入了深思。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终于检查完David的房间，Doctor挫败地坐在地上，双眼望着远方，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最后他站起身，拍了拍风衣尾端，转过身面对Tom，双眉紧蹙，没有了往日的神彩：“Riddle，你先去睡觉吧。”
“你呢？”Tom歪头，担心地问道。
“我会……去看看生病的孩子们，看看我能做什么。说不定就找出病因了呢。”Doctor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Tom点点头，深深地看了Doctor一眼，然后走出了房间。
Tom早早地就起了床，守在孤儿院的大厅里。哈了口气，他又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直的手指，抬头看了看老旧的时钟。孤儿院还处于一种忙碌的倦态之中，所有人昨天一整晚都在生病孩子们的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跑，更不用说整晚都没有休息一下的Doctor。Jack已经在昨天凌晨死去，天刚亮时又接连死了两三个孩子，尸体都被放在一个专门的房间里，因为Cole夫人坚持让流行疫情控制的人来看一看。又有几个孩子陷入了濒死状态，Cole夫人已经在考虑解散孤儿院……
“咚咚咚！”三声规律的敲门声响起，却没有工作人员分给它任何注意。Tom知道他等待的答案到了。他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脸，尝试了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孩子气的笑脸，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天真又轻浮，走过去打开了门。
“Middleton先生？”Tom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单纯地眨巴着眼。
“嗨，你好啊小家伙！其他的人呢？”Middleton先生和蔼地笑着问道。
“他们……他们都在忙。”Tom露出一个烦恼的表情，然后，在一声可怜的抽噎之后，他垂下脑袋，大滴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就往下落，“先生，求求你……帮帮我们！……我不想住到街上去！”
Middleton先生蹲下身，托起Tom的脸，掏出手帕帮他擦干净脸，抹了抹他的眼睛，语调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孩子？为什么这么说？”
Tom仰着头抽抽搭搭的，一只手抹着眼睛：“Edwin、Jack、Sally、Alice……他们都……他们都……还有好多人都病了。Cole夫人说她们要解散……要解散孤儿院。先生，他们说街上都是坏人……我不想住到街上去……”
Tom不会错过Middleton眼中闪过的那道光，但面上Middleton却是一副义愤的表情：“听我说。相信我孩子，只要我还在，我就绝对、绝对不会让这里的任何一个孤儿流落到街上去！”他的语调又柔和下来：“现在，我们一起去找Cole夫人他们吧？来，孩子，给我带带路。”
Tom用力地点了点头，低头又抹了抹眼睛走在了前面。
“孩子，我想我之前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Middleton先生用专门哄孩子的语气轻声说道。
“不，先生，我生下来就在这里……我母亲生完我就去世了……”Tom弱弱地说道，内心里冷笑一声。
“哦？可我为什么对你没有印象？”Middleton先生疑惑地问道。
“我一直都希望……能够和您说上话，先生。”Tom做出羞赧的姿态，脸上飘起两抹红晕，一种烦恼又委屈的表情又很快取代了它，“可是其他的孩子都，先生……我有些害怕……我是说，我既不讨人喜欢，也没有他们那么好……”
Middleton先生这一次出乎意料地露出了真心的微笑，Tom在心里挑挑眉，记下了这一点：“不用担心，我认为你不需要那么害怕其他的那些孩子。你已经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了，没有必要将自己和他人比较。如果你一直拿自己和别人比较的话，你就会发现总是有人在某些方面比你要好一些，但其实你现在的样子就已经很好了。”Tom在心里对着这句话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同时记下了他脸上那副略带怀念的飘忽神情。
“先生，我们到了。”Tom将Middleton先生引到了暂作医疗室的房间门口，远远地跟着Middleton先生来到了Cole夫人跟前，见Middleton对着Cole夫人耳边说了些什么，而后便被Cole夫人引着朝她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在经过Tom时Cole夫人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随后消失在了门外。
静止地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全然的局外人一般，Tom远远地看着忙碌的Doctor，眼神一瞬间又变得锐利坚硬起来，转身也朝着Cole夫人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Tom躲在Cole夫人办公室走道的拐角处，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办公室的门，仿佛是静候着猎物的捕食者。过了几十分钟，Cole夫人办公室的大门才终于打开，她和Middleton先生一起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有您的保障我就放心了。”Cole夫人热切地握着Middleton先生的手，面前欣喜和感激，发黄的面上泛着红光。
“这是我应该做的。您还忙就不用送了，我自己在这房子里转转。”Middleton先生脸上挂着热心的假笑，将Cole夫人请回了办公室。
耐心地待到Cole夫人的房门紧紧阖上，Middleton先生转身朝这个方向走来，Tom才假装踯躅又忧虑地挪到了Middleton先生的视线中。
“来送我的？”Middleton先生笑着问道。
“嗯。”Tom绞着双手，低着头，绯红着脸，咬着下唇回答道，在Middleton先生走到近旁后开始往门的方向走。心里打着鼓。希望能够事成。
走了一小会儿，Tom迟疑着抬起头，接着又低下去，嘴巴张开又合上，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说吧，孩子。”Middleton先生眯着眼笑着。
“先生……请问……孤儿院……那个……还……街上。”Tom支吾着，语无轮次的说道，像是很不好意思发问一样。
“不用担心，孤儿院绝对不会关闭，Cole夫人和我已经说好了！”Middleton先生用欢快激昂的语调答道。
“谢谢！”Tom脸上是兴奋的红光，转过头去望着Middleton先生，“谢谢您！这实在是太好了！”
眼神柔软下来，接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蓦地变得冰冷又决绝，看着Middleton先生的眼睛，Tom知道自己成功了。
走到门口刚打开门，Middleton先生突然停了下来，蹲下身平视着Tom：“孩子，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呢。”
“Riddle，先生，我叫Riddle。”说不定这家伙还会和Doctor见面，Tom可不想在知道Doctor真名*之前就让他知道自己讨厌的名字，Tom也只是给了Middleton自己的姓。
“好的，小Riddle。你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我在想怎么感谢你今天带我来又送我走。”Middleton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了一个小口琴，“来，这个送给你。”然后他站起身，摸了摸Tom的头，迈着欢快地步子走向了门外等着的马车。
Tom欣喜又感激地望着他，向他挥手告着别，直到确定Middleton先生已经看不见他了，表情才如同取下面具一般刷得冷了下来，嘴角扬起一个得逞的笑容，哐地关上了门，朝Doctor所在的地方跑去。
又有五个孩子死去，扒开匆忙往来的人群，Tom径直走到了Doctor身边。他正低着头查看另一个陷入濒死的孩子。Tom直接将口琴戳到了他眼前：“Doctor，音速一下这个。”
Doctor抬起头，挑起一根眉疑惑地看着他，顺从地掏出了音速起子。随着音速起子的来回，Doctor的表情由疑惑转为好奇，接着又像是抓住了什么线索，一股子探究的专注又取代了它，然后消散为一片讶异和了然。
“这是……你是怎么？”Doctor转过头来注视着Tom。
“所有那些生病的孩子除了被我所讨厌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点，Doctor。还记得David床上那只驯鹿吗？那是Middleton先生最后一次，也就是平安夜那天访问的时候送给David的。除了他之外，其他所有生病的孩子房间里都有一个Middleton送的东西。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主要的联系，或者甚至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但值得一探。Middleton先生喜欢送那些亲近他的孩子礼物——这也是我讨厌那些孩子的原因之一，马屁精。上次他来时对老巫婆说，今天他还会再次来访。如果我这次讨他开心，他就会把东西给我，尤其是这会儿不会有什么人特别分神去招待他，接近会很容易。如果造成他们生病的原因确实同Middleton送的东西有关，我相信在刚拿到时是可以检测出什么的。”他短暂地停了一下，露出一个笑容，“我不用认识你太久就知道你是那种想要救所有人的小说中的英雄，Doctor，你的救世主情结肯定会让你想要找到治疗他们的方法。没有什么比找到病源更快捷。我也知道，如果真的和他给的东西有关系你是不会让我去冒险的。同时，在我们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就是原因、具体原因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如果你就直接跑去Middleton先生那里——我就是知道你会那么做，至少在我的战略观看来，是危险而不明智的，可能的尴尬还算小，如果真的有危险——虽然我看得出你是那里危险就喜欢往哪跑，不过考虑到我一定会跟着去，对于我自己的性命我还是很爱惜的——我建议我们还是先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所以，Doctor，你发现了什么？”Tom带着一点沾沾自喜的神色，小大人似的说了好长一串，完全无视掉所有Doctor试图开口反驳的时刻。
Doctor略带惊讶地看着Tom，而后绽开一个欣赏的笑容，马上又做出一副长辈训小孩的样子：“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他把口琴举在Tom眼前，用音速起子来回扫着。“仔细看。”
Tom眯起眼：“Doctor，我应该看见什么？”
“仔细看！这个口琴四周笼罩着它的……”Doctor又将口琴换了个角度，“粒子。这是构成一个完整个体的粒子集合，进化的最初状态，可以猜想是一种东西的最早期胚胎。”
Tom挫败地叹了口气：“还是看不见。所以，Doctor，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罪魁祸首就是Middleton，也知道了是什么造成了这些死亡，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Well，这些粒子显然寄生在这些孩子身上，将他们身上的时间能量当成羊水，为它们的成熟提供营养。以时间能量为生的种族不少，我不确定这是其中的哪一个，不过我想我应该可以把还未成熟的粒子群从他们身上提出来，音速一下，把它们分解成完全无害的分散粒子。对于那些已经近乎成熟的，有了音速起子里面它们最初状态的数据，我想应该可以干扰它们的成熟，将它们困在现在的状态。现在的疲惫状态会一直困扰着他们，不过至少他们会活下来。现在的问题是……”Doctor直起腰，夸张地转过身，“我们用什么来装载提取出来的粒子……哈！”Doctor指着孤儿院做摆设的石质窄口瓶喜悦地大叫一声，跳过去将它抱在了怀中，紧接着又塞到了Tom怀里。“跟我来。”
Doctor首先来到了病得最重的孩子床前，用音速起子仔细地扫着他的身体，很快孩子的呼吸就稳定了下来，脸色也有少许恢复，眼神渐渐开始有了聚焦，胳膊和腿开始尝试着移动。他又一刻不停地跑到了另一个孩子的床边，直到所有病重的孩子都稳定下来。接着便是那些病得稍轻的孩子。只见Doctor拿着起子在其中一个孩子身上来回晃了一圈，像是勾住了什么似地往上一提，有什东西从孩子身体的每一个孔隙中渗透出来似的，孩子张大着嘴，双目圆睁，全身仿佛被什么东西吊着似地拱起，Doctor的手腕猛地一拽，孩子又啪地落回到床上。虽然看不见Doctor拉出来的究竟是什么，Tom仍在第一时间将石甁递到了Doctor眼前。Doctor拎着起子往瓶口里猛地一送，随手拉过一堆织物，用起子扫扫，塞在了瓶口，并对剩下的孩子也如法炮制。每个人都处理完了之后，拉上Tom的小手直奔孤儿院后院。
两个人点烟花似地跪在瓶子的两侧，Doctor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石甁，几乎快趴到了地上，撑着手臂举着音速起子，起子发出嘤嘤的声响，不一会儿，瓶身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而且越来越猛烈。瓶底的土被来回摆动的瓶子磨得翻了起来。瓶子在地上跳了几厘米，终于歪倒了下来，完全归复了静止。Doctor探过身去，小心翼翼地拉开瓶口的织物。Tom看见金色的粒子群从瓶口飘出，消散在空气中。两个人沉默地站在原地注视着金色的光飘逝的地方，直到Doctor迈开步子，打破了沉默：“Riddle，我们走。”
Tom略显意外地看着Doctor。
“你说过你想让我带你去，所以我带你去。但你要保证听我的话。”Doctor皱着眉，伸着一根手指训话道。
“好的！”Tom兴奋得要跳起来，小跑着跟在了Doctor后面。
Middleton先生坐在宽广会客大厅高大的靠背椅上，手臂支在扶手上，手撑着头，双眼炯炯，深思着注视着前方，目光中满盛着赞叹欣赏，眉头微蹙，略有疲惫，但脸上的欣慰和期待却同样不容忽视。眼前是一个蛋形的巨大容器，或者说，这个时代所没有的那个名词——飞船，门降下来形成一个幅度很小的登船斜坡。船内，左右两侧整齐地排列着几排梭形的容器，有一些容器已经空空如也，另一些则能够看到还未固化成型的粒子在里面旋转。顺着梭形容器往后，在左右交接的中央是一座拱门状的金属架。一个小孩正站在那里，看着金属架中传送触发的波动渐渐消失。接着，小孩缓缓转过身——完全没有脚步声，仿佛他只是一个幽灵——来到了飞船外。门咔嗒咔嗒地阖上了。Middleton先生被突然的声音惊得抬起头，目光集中在小孩身上，勾起嘴角，他站起身，急切地朝小孩走了两步，随后又迟疑了，停在了原地。
“现在可以了吗？我今天去孤儿院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孩子死了，现在可以实现你们的诺言了吧？”Middleton先生敬畏又急切地试探着问道。
小孩转过身来，双眼带着石头一般无神的质感，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发出一声讥嘲的冷笑：“还早着呢。这还只是第一批。你做得很好，人类。”
看到Middleton先生脸上失落的表情，小孩发出讽刺的鼻音：“你杀之前那些孤儿时可是耐心地等了很久，只不过让你再坚持一段时间就按捺不住了吗？放心，我们已经找到了可以一次性供应所有人的能量来源。接下来你需要做的只是让我们的飞船停在这罢了。你的后代、还有关于你的，等事成之后我们自然会遵守诺言。”小孩又发出了一声毫无感情的笑声。
他扭头看了看壁炉上的时钟，无神的双眼对上Middleton先生，声音中盛着满满的嘲弄：“好孩子该睡觉了。晚安。爸爸。”身影随即消失在了沉重的木门外。
Middleton先生的目光追随着那个小小的背影，眼神中蓄满复杂的情感。直到视觉不再承载有他的影像，他才皱了皱眉，表情变得坚硬起来，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转过身去。他手臂环胸，一只手支在下巴上，斜倚在木桌上，手指敲打着嘴唇。好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转身调好唱针，音乐从扬声器中传出，他随后拿起桌上的文件，坐了下来。一只手挪开甜点托盘上的钟形玻璃罩，端起了茶杯，另一只手翻看着写满数据的纸张。
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咚！”木门发出一声闷响。正埋首于文件与资料的Middleton先生猛地抬起头来。一个穿棕色长风衣，头发杂乱的男子正站在门口，和他一起的还有……
“Riddle？”Middleton先生放下手上的东西，站了起来，“你又是谁？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他的头急切地左右摇摆着，寻找着他的安保人员。
Doctor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似的，三两步跳到了飞船前：“瞧瞧这！一条飞船。还是一条失事的飞船。”接着从内口袋里掏出音速起子在空中转了两圈落回手中。“让我们来看看……”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Middleton先生气愤又有些不知所措地转过身，准备出去叫人。
这时，飞船的登船坡在Doctor的操作下降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传送器、整齐排列的梭形容器还有一些容器里旋转着的粒子。Tom好奇地走到了房间中央。也是这个时候，刚要出门的Middleton先生正好对上了推门进来的小孩，于是又一步步倒退回了先前的位置上。Doctor和Tom听见门的声音也都回过头去。
面无表情的孩子利落地跨了两步走进房间内，直直地对着Doctor的方向：“你好。Doctor，是吗？还有我们最完美的能量源。”他又转向Tom。
“是的，你好。你又是？显然这是一艘坠毁的育儿舰，为什么它们会在这里？它们成熟之后会变成什么？还有，提醒你一下，在五等星上繁衍违反了星系法规。”Doctor将音速起子放回口袋中，撩开长风衣，双手藏在口袋中。
“要知道，星系法规从来就约束不了我们，Doctor，尤其是我们的种族早在这些法规制定者还没进化出来前就已经在宇宙间穿梭了。至于我的名字，并不重要，不过你可以叫我这个人类的名字，Michael。”面无表情的小孩此时的语气却满满地都是傲慢，格外让人讨厌。“我们为此可是准备了很久，让我们可爱的孩子们完成胚胎的进化进程。从1931年6月7日起，准确地说。多格滩地震。发生的时候，小Michael，很幸运地，”小孩比了一下自己，“正好在海边。”
“那场地震其实是这艘飞船坠毁造成的。我去海边找我的孩子，就是那个时候我找到了他们，又或许是他们找到了我。我的天使们。他们将我的孩子从死神那里带了回来。穿着我孩子的身体，他们和我说话了。只要我为他们的孩子找到完美的子宫，让他们的孩子拥有完整的生命，作为交换，我，和我的孩子，就能拥有永生，永恒的、无尽的时间与生命。”Middleton先生回答道，眼中闪着狂热的光。
Doctor的脸色阴沉下来，两边嘴角垂下，长腿换了一边重心。
“这个过程可真是漫长啊。完整地将坠毁的船只从北海里面打捞出来。找到一个让他们的胚胎们孕育的方法，要知道我的天使们靠时间能量为食，但是让胚胎真正进化成一个成熟的存在需要的能量，用过去的方法远远不够，又有谁拥有的时间比孩子更多呢？那些无尽的能量，浪费在那些无用的小东西身上，哼。找一个完美的饲料厂，在经济萧条的环境下还要创造资本，好接近你们、慢慢赢得你们的信任，花了我很久，却值得。没有比孤儿院更合适的了，没有人会关心你们的死活，没有人会介意连自己父母都不要的小渣滓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让这些胚胎慢慢扫描你们，研究你们的构造，找到吸收你们能量的方法，然后将你们变成养料，越来越快。”Middleton对着Tom说道。
“Michael，当你们的胚胎成熟了，它们会变成什么？”Doctor的声音很阴沉，压抑着深沉又汹涌的愤怒。
“既然你带来了我们最完美的能量来源，为什么不自己看看呢？”Michael嘲弄地说道。
突然间，所有容器都打开了来，所有的粒子，像是疯狂的蜂群，许多股粒子群汇集在一起形成可怖的一大片，直直地向Tom冲了过去。像是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黑布紧紧地将他蒙在其中，像是一条巨大的蛇从下至上将他缠裹起来。一声惊恐的抽气，一只张大的眼，Tom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粒子之后。
“不！”Doctor正要冲过来。桌上放着的钟形玻璃罩突然变得大到将Tom整个包裹在了其中。
“Doctor，趁现在！”Tom的喊声闷闷地从钟形罩内传出。
在Michael和Middleton先生来得及反应之前，Doctor就已经飞快地摘下了唱机的扩音喇叭，将音速起子对在了尾端，大口对准了钟形罩。嘤嘤的震动声响起，整个钟形罩都和声音一起震动了起来钟罩内剧烈地摇晃着，粒子撞击着玻璃内壁，但容器却没有从地上移开分毫。随着时间的增加，粒子越来越迅速地在钟罩内做着没有规律的运动，越来越疯狂地撞击着内壁。“住手！”面无表情的Michael和近乎暴怒的Middleton先生发出一声凶狠的狂吼，动作却赶不上事情发展的速度。最后伴随着Tom歇斯底里地一声尖叫，钟罩爆裂开来，玻璃渣四处飞去，除了Michael，房间里的人都被冲得摔倒在地了地上，已经无害的粒子伴随着飞散的玻璃渣四散而去。Doctor随手甩开扩音喇叭，在Tom落在玻璃渣上之前接住了他。
Middleton先生想要冲过来，但无奈玻璃渣扎破了腿。
“咔嗒，咔嗒”，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Michael的方向，只见这个孩子的全身都像是坏掉了的机器一样一节一节地颤动着，接着从那从来没有表情变化的脸开始，就像是一个僵硬的外壳开始剥离一样，孩子可爱的外貌开始脱落。轻轻眨眨眼。
孩子站立着的地方已经不再是矮小的人类孩童Michael，而是一座冷灰色的、高大而僵硬的天使雕像，这天使只有身体还能勉强被称作天使，脸则无比地狰狞，嘴大大的张着，尖利的牙像是锯齿一样，一只胳膊直直地伸着，另一只胳膊弓着高抬在头顶，手像是爪子一般。
“Riddle！”Doctor摇着眼睛已经要阖上了的Tom，“看着它！不要眨眼！”
但是已经太迟了。房间温暖的灯光闪烁了一下，又闪烁了一下。“啪嗒兹，啪嗒兹，咔！”房间的灯光整个黑了下来。Doctor紧紧地将Tom护在怀中，等待着天使的攻击。只听刷得一声，然后是一声响亮的爆炸声响。Doctor带着Tom猛地俯下身。在爆炸的火光之中，传送拱门化成了片片残骸向各处迸开去，两旁的容器也在冲击力的影响下随之炸开。
“不！”Middleton先生愤怒又绝望的叫喊声混在在爆炸的声音之中冲击着耳膜。
在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之后，一切终于又归复了寂静。“兹兹”，橙色的灯光又照耀在了房间中。已经化为残骸和废金属的飞船印在了视线中，安静的房间中此时只剩下了瘫倒在地上的Middleton先生，和抱着已经半昏睡的Tom站起来的Doctor。
“我的孩子……我的永生……”Middleton先生望着地面，双眼无神地怔怔说道。
“没有所谓的永生，Middleton先生，从来就没有。”
“嗒嗒嗒嗒嗒”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保安人员从门外冲了进来，却只看见一片狼藉的会客厅，趴在玻璃渣和自己的血里绝望地轻声啜泣的Middleton先生。被窗外刺骨寒风吹起的窗帘来回拍打着墙壁，发出“啪啪”的声响。Doctor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Doctor轻轻地将Tom放在了他的小床上，沉默地坐了好久，终于果断地站起身。刚准备迈开脚步离开，却被一直手抓住了胳膊。
“Doctor？”疑惑又迷茫的声音响起，明明是一个孩子，说话的方式却没有一点孩童的甜美。
Doctor于是又退回来，坐回到了床边：“是的，Riddle？”
Tom支起胳膊靠墙坐了起来：“那个是什么？Michael变成的东西？那个是不是就是那些粒子最后会变成的东西？”
“是的。”Doctor调整了一下姿势，微微前倾，严肃得像是在讲课，“哭泣天使，它们被称作。没人知道它们从哪来，和宇宙、或者差不多和宇宙一样古老。它们有着最完美的防御机制，它们是量子锁定的，只要任何活物看到了它们，它们就会立刻变成石头，而你杀不死石头。这也意味着它们不能被彼此看到。一般来说它们会把人送到过去，人们在过去死去，而它们在现在吸收你余生的时间能量。”
“所以他们渗入那些孤儿体内，因为孩子拥有的潜在余生最长。他们直接吸收掉了孩子余生的时间能量？”Tom心不在焉地重复道，接着集中了注意力，转向Doctor，挑起了眉，“既然它们能够做到这样，为什么天使不直接用这种方式，还要将人传送到过去。”
“Well，我推测是因为，首先，既然它们已经成熟到完美的状态，他们就不会那样密切地需要能量，这样一种偶尔将别人送到过去的杀人法轻松、仁慈又能够满足他们的需要；其次，这种方式涉及它们重新归为粒子状态，这种状态让它们容易受到攻击或伤害，或许我们现在还没有想到最完美的方法，不过只要他们不变成石头，总会有一种方式。”Doctor摇头晃脑地说道。
“如果我们现在去查看那些死掉的孩子，他们会不会已经……我不知道，变成石像了？”
Doctor仰起头深思了一下：“是的……有可能……我想是的。不过现在他们应该不会再来骚扰了。孤儿院上方的异常能量也消失了。Michael一定找到了一个新的基地。他们现在可能在任何时间的任何地方，所以……”
Tom咬着下唇思考了一会儿，说：“Doctor，为什么Michael说我是完美的能量源？”
Doctor斜仰着头，像是在犹豫，半晌才转过头来：“你记不记得我带你进Tardis的时候说过她喜欢你？”
Tom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那是因为……她在你身上看到了相似的地方。”Doctor斟酌着语句，对上Tom困惑的神情，“你非常奇特，Riddle。对于普通的人物来说，他们的生活中充满了变数，任何一种选择都可以带来不同的未来；而那些相当重要的人物，他们由经历到结局都整个是固定的，又或者说是相对固定的，他们是历史的定点，这些至关重要的经历不能被改变，否则整个宇宙都会面临崩溃的危险。但你，Riddle，你两者都不是，又或者说两者都是。你的身上充满了变数，就好像你的任何经历都可以随意地发生改变，而你周围的整个宇宙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与此同时，你又无比地固定，就好像是你生命中有什么事情注定发生但是却完全没有定论这个事情具体是什么，一个抽象概念。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但事实就是这样。这让你在某种程度上和Tardis一样显示为一个相对的存在，相对而矛盾，而这，给天使们提供了理想的庞大能量。”
Tom垂着头，显得有些情绪低落，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直直地望进Doctor的眼睛，湿润了一下嘴唇，像是在犹豫怎么开口，最后他迟疑又担心地问道：“Doctor，在它们围着我的时候，我看到闪电的形状……还有绿色的眼睛，相当、相当绿，它们在消失。这正常吗？Doctor……粒子……会不会削弱了？我作为定点的那部分会不会再也不……？”
“我不知道，Riddle，我很抱歉，但我不知道。”Doctor的脸色严肃而阴沉。
Tom垂下眼，将自己的手放在Doctor的手里，描摹着他手上的纹路。然后把自己塞进Doctor温暖的怀里。
“我没弄错吧Riddle，你是……你是在撒娇吗？”Doctor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别傻了。”Tom闷闷地说道。
Doctor露出好笑的表情，摸了摸Tom的头。
“来吧，躺下来，你需要睡觉了。”Doctor温和地说道。
“Doctor，等我醒来，你还会在这里吗？”Tom闷闷却又带着一丝期待地问道。
“是的，”Doctor稍稍迟疑了一下，“会的。”
“说谎。你说过会带我一起旅行的。”Tom从Doctor的怀里直起身，望着Doctor的眼睛，神情复杂。
“我，我不知道。你还太小了，你保护不了自己。这一次就差一点。等我们到了外面，可能会有更多的东西等着你，也会有觊觎你身上能量的，我不能拿你冒这个险。我……Riddle，和我旅行的那些人……都离开了，他们的生活因为我变得一团糟。我不能再……”
Tom轻轻说了一声“嘘”，用一个眼神止住了Doctor，随后，他张了张口，又合上，一会儿才开口：“12月31日，后天，是我的生日。Doctor，你能不能至少……？”他真希望自己能和其他时候一样自私，可以耍脾气一样软磨硬泡、不择手段逼Doctor带着他一起，因为他想要，只因为他想要。但这是Doctor，发生在他生命中最不可思议的奇迹，所以当看见他那双悲伤的大眼睛那样看着他，他知道Doctor殉道者一般的自我孤立和那种发自内心的绝望、悲伤一定刻得有多深。短暂人生中的第一次，排除掉他无法与他人共感的坚硬的心、排除掉他出生就养成的阴鹜和孤僻、排除掉一切一切让他成为那个孤儿院所有孩子都侧目而视的Tom Marvolo Riddle的东西，他无法自私，这一次不行。
“我，”同之前一样，“会的。”
“又在说谎。”Tom的表情显得很失落，但接着他绽开一抹微笑，“不过我相信你。我会等你。”接着他便欢快地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茧。
Doctor又帮他掖了掖被角，摇着头笑了笑，轻轻地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孤儿院似乎因为Middleton先生的撤资、Doctor的不告而别，还有政府拒绝进一步对该事件进行调查而有着不小的响动。不过Tom并不知道，12月30日的一整天，他都处在昏睡的状态。
“咚！砰！咚！”一缕微弱的月光搀着虚浮的街灯光芒穿透窗户驱逐一束黑暗，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响动。Tom猛地从梦中惊醒，从床上弹了起来。背部紧紧靠着墙壁，腿缩得靠近身体，眼睛警觉地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当他发现是从衣橱中传出时，明显地大松了一口气。他揽过被子，抱住自己蜷缩在一起的身体，望着不停发出动静的衣柜在心里叹了口气。
“别担心，小蜘蛛，我不介意你们挪到我的床垫里边。可能会有点挤。”他的嘴角勾出一抹苦笑，“他说过会给你们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不过……他已经急着离开了。所以我猜，你们大概就只能和我扎成一堆了。”他将下巴搁在膝盖上。“Doctor说那些人都离开了他……我不知道，不过这会儿我觉得我才是那个被离开的人。我的母亲，她说不定可以活下来的，我猜她只是不想……我的父亲，或许他还活着，我不知道。我希望他死了，因为如果他活着他最好有一个见鬼的好理由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里，从来、从来没来找过我……我的外祖父，奇怪名字的Marvolo，说不定他也活着在，说不定他就像小说里面死板古老大家庭里的那种专制家长，说不定他将我母亲看做耻辱，扔下她让她等死……真的好想知道……现在Doctor也离开了。”Tom表情疏离。
衣柜突然安静了下来。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这是蜘蛛的腿与地板接触的声音。Tom心里涌上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慌忙的附身探向床下，觉得自己的胳膊腿儿都绞在了一起，阻碍自己的行动。Tom本来以为在衣柜里面的脸蜘蛛，一、二、三……一只不多、一只不少，现在都正从Tom的床垫地下匆忙地逃窜出来，朝着关闭的门口列着整齐的队伍冲去，先到达门口的脸蜘蛛正在不安地撞击着关着的门，想要找到出路。
Tom惊恐地倒抽一口气，眼睛张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开始发出悉索声响的衣橱。轻手轻脚地将自己从被子里解出来，Tom缓缓地将脚移到了地板上。始终面朝着衣柜的方向，他静悄悄地朝门口挪去。背靠着门板，他探出一只手，摸索着把手。随着门打开一条缝，一声尖利的“吱呀”划破了原本只有喘息声的寂静，脸蜘蛛趁着机会顺着小口飞快地逃走了。与此同时，衣柜的柜门也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Tom死死地屏住了呼吸，微微地眨眼。仅仅只是这一瞬间，一只冷灰色的石头手臂就出现在了开着的柜门口。
Tom感到自己的呼吸停滞了，心脏凶猛地撞击着肋骨，全身都仿佛也化成了雕像一般。但他还是成功地拖着自己不愿听话的身体敏捷地滑到了门外，拖着自己拒绝移动的双腿向着楼梯口疯狂地跑去。
“等等……死掉的孩子们！”已经带着Tardis飞进漩涡的Doctor猛地从操作台上抬起头，“我怎么能忘了呢！”立即又开始调整坐标设定。
奔跑的急促脚步声在空荡又寂静的走廊中鲜明到惊心，冲到楼梯口的Tom刚准备跑下楼，却看见两只天使分别出现在上楼和下楼的转角。他惊恐地后退一步，却发现另一边的走廊也有一只天使在向他移动，他扭头回看，发现衣柜里的那一只天使也来到了走廊里。他浑身颤抖着后退，背紧紧地贴在墙上，双手死死地攥成拳。不可抑制地飞快眨眼。
下一秒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孤儿院的房顶上。他感到一阵腿软的疲惫，脚在屋脊上打了下滑，差点顺着房顶栽下去，但紧接着他又稳住了自己。冬季的寒风擦刮着他的皮肤，刚准备因为侥幸逃脱舒一口气，却听见通往屋顶的板门发出声响，走廊中的4座天使加上另外两尊现在正呈六边形向他逼来。在冷色的薄纱一般稀疏的月光下天使们伸长手臂，表情狰狞，在每一次眨眼和转身中都越来越近。Tom慌乱地朝着各个方向转着圈，没有办法一次盯着所有的天使，每一次调整方向都会有一个天使靠近。一阵难以抑制的绝望死死地缠绕在他的心头，滚烫的液体在他的眼眶里打着转。“Doctor！”一个令他无比羞耻的软弱声音在心底呐喊着。“这也意味着它们也不能被彼此看到。”Doctor说过的话像是此刻教堂的钟声一样在他的脑海深处回响。“如果我能隐形，如果我能隐形，如果我能隐形……”他在心里疯狂地默念着，希望那从来没有辜负过他的奇特力量这一次也能听到他的声音。天使们贴得越来越近，将他包进了一个狭小的圈子里，它们伸长的手臂眼看就要碰到他了。他死死地闭上了眼等待着随便什么的结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自己。
很久很久，他等待的变化并没有发生，他疑惑地睁开眼，发现天使们已经一动不动了。他低下头，惊讶又意料之中地发现自己双手本应该在的地方只能看到一片空气。他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笑声搀和在粗糙的呼吸声中，胜利的笑容让他的神情发着光，接着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从天使之间的间隙钻了出去，身体如同水从头顶淋下冲刷掉颜料一般显露出来，因为脚步不稳，他在倾斜的房顶上滑倒，不可控制地翻滚起来。
“Riddle！”Doctor的声音从通往楼顶的门板那传来，飞快地跑过来，阻止了Tom下滑的趋势，帮助他站起身，对上了Tom快乐而兴奋的笑容。
“我成功了，Doctor！我做到了！我可以保护自己！天使们！只要没有人想到去移动它们让它们不再注视彼此……”Tom激动地脱开Doctor的手，直起身。接着他严肃下来，郑重地看着Doctor，“我不会离开你的。（哪怕这意味着战胜衰老和死亡*。）”
Doctor看着他，露出一个无奈又悲伤的笑容：“之前也有一个人这样对我说……没有人能活那么久Riddle……总会有事情发生……”Doctor偏开头，陷入了思考，好一会儿他转回来，表情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痕迹，他像是轰赶小动物一样状似不耐地说道：“来吧，我们到Tardis上去。”在Tom能够发出一个欣喜的感叹词前他又无力地补充道：“仅此一次，为了你的生日。”
Cole夫人对着眼前的文件，疲惫的手抚过因焦虑而满是皱纹的额头。不光是尸体，就连那些当时症状进入晚期的孩子也都一并不见了*。看起来流行疫情控制方面还是改变了主意。她抬起头审视着眼前的人：“所以你们要把楼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雕像送到哪里去*？”
“不知道，哪个新修的房子吧。”对方随意地说道，“我只是负责把它们搬下去而已。”
End of Episode 2
*要是Tom知道Doctor的真名整个宇宙都没有很多人知道，说不定他就……会更想知道？
*本人糟糕到几乎没有的生物学告诉我婴儿在子宫中重走了地球生物的进化过程，天使们的胚胎或许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把没说出来的潜台词打出来了，大家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记得第七季天使攻占曼哈顿里面那些小天使吗？这里的设定是能量不够没有进化完全，于是进化停滞成了行动起来声音不那么隐蔽的种族。这一次的袭击也是为了将Tom传送到他们刚刚“建立”的曼哈顿基地。不过他们这一次也不是那么需要他了，因为他们的种族已经没有可以用来繁殖的胚胎了。
*因为Tom已经跟着Doctor离开了，所以天使们并不介意换个他们可以移动的地方。设定是，第三季第十集里的几尊天使也来自于这里。
第二集终于修完了qwq总是在有作业的时候想写文，也是作死【说着打开了第三集【
